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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 、陛下龍體可安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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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錚視線落在那被壓著的折扇上, 微垂了眼瞼。

徐令、盛驁、洛拾遺。

崔呈,崔冕,崔灈……

往上拉了拉薄被, 將她擱在外面的手放回被褥裏,低聲問, “可有找到洛拾遺。”

“失蹤了。”

沈平眼底透著寒意,“只要他骨灰還在,我必把他翻出來, 但願他是早早死了,叫狗吃了。”

翻看著竹簡的青年五官並不如何出色, 卻自有一種周正清臒的書卷氣,這樣的書卷氣不似沈恪離世出塵, 反而是林間清竹,普通,堅韌,並非寧折不彎,卻也自有另一番氣度。

王錚淡淡問,“她給你下了什麽毒。”

陸言允手輕擱在被褥上,這男子寡言少語, 卻是最了解她的人, “只說是毒藥,家中長輩亦中了藥。”

沈平給他把脈,果真是尋常人難解的毒藥, 如今兩人都中了她的藥, 她待兩人格外不同, 沈平感知到了別樣的偏愛, 眸色幾變。

許是些許熱意, 沈睡的人額上出了一層薄汗,她睡覺素來自由,這會兒便開始翻身裹被子,中衣蹭到膝蓋上,露出修長且弧線美好的腿,玉色的腳踝,微粉的腳趾,修剪得當弧度與她本人全然不相似的指甲,睡夢中偶爾動一動。

想著她平時冕旒在身,明黃龍袍的模樣,不免覺得反差。

王錚給她蓋了兩次被子,均被踢開後,便不管了。

陸言允為人端方,僵硬地別開眼,並不去看,沈平眸光卻直接。

若是她冷了,他會把她的腳放在懷裏暖和。

想象過那情形,沈平俊面微紅,卻也不覺得有何不妥,只頗為懊惱自己學了醫,如此便是他服下毒藥,她也不信他的。

王錚淡看他一眼,另取了一把折扇,與她輕搖把扇,當年他亦學過醫,起先她不許他學,他非要學,後來也不學了。

睡著的人似乎感知到了絲絲涼爽,往他身邊靠,大約察覺到了涼意,靠進他懷裏。

王錚擱下折扇,輕輕躺平。

沈平眼睛裏噴火。

王錚收住眼底的愉悅,淡聲示意,她睡個好覺不易。

沈平再想動作,也只得作罷,聽她略說了一些,也知從無到有,建一座抵禦倭賊的雄關費神,陵林城畢竟距海岸州郡太遠,沿岸有無可駐軍屯營的營地,倭賊一旦登岸,陵林城鞭長莫及,常常叫倭賊搶了便走,將南都遷建三郡交接,屯兵鎮守,非但倭賊不敢輕犯,便是海陸海賊,也容易肅清許多。

心中裝著的都是朝政,對於他們的相思苦,連敷衍也懶得敷衍。

沈平想戳一戳她的臉,想撲上去吻她,又不忍擾她睡眠,心裏便一團火,問陸言允,“她可是在服用一些烈藥。”

經絡已有被修覆的跡象,覆起的真氣內勁洶湧得澎湃,只待傷勢痊愈,便可流轉循環。

沈平自覺武學上造詣無人能及,也從未見過這等功法,除卻神府充沛了許多,武學根基也是先前數倍有餘。

學武的人都知道,武學根基決定了武學上限,似她這般從起1點便已經叫常人望塵莫及的根骨,從未見過。

只她武學根基本不是這樣的,也並非原先便這般寬廣浩渺,似乎是使用了什麽藥物功法強行開辟的,若非他習醫術以來對醫武一道多有研究,根本把不出心脈裏被壓制住的異樣。

陸言允知道藥方中有一味藥的作用,遂有些不自在,把城鎮裏醫師的話重覆了一遍。

幾乎立時便有四道眸光落在他身上,沈甸甸有如實質,尤其身側耀眼的男子,殺意有如實質。

睡著的人手已經摸上了折扇,睜眼時又放了回去,三人便都噤了聲。

崔漾稍坐起來一些,看了會兒天色,詫異問,“還不睡麽?”

陸言允擅長種地撈魚,約莫與王錚有話可談,崔漾要起身挪到一旁去,王錚著惱,將她壓回榻上,“你歇息罷,我們也睡了。”

崔漾自是察覺出了這位丞相暗黑的眸光裏眸中不知名的情緒,頗覺莫名,“怎麽忽然不高興了,方才說什麽了。”

王錚並不提方才的事,凡是逆天得來的,無不要付出巨大的代價,他曾見過她承受經脈逆行筋骨寸斷之苦,眼下便只願她此後再不受這般折磨。

日後對她有異心的人,他來查。

對她有威脅的人,他來殺。

王錚看向自己的手指,這雙手修長如玉,她雖從未說話,卻常常看著出神,做飯,題字,讀書,雖無武功,依舊可以殺人。

崔漾掃了沈平一眼,王錚取出一枚印信,開口道,“臣有西域城池十二國,均願意效忠大成天子,開邊市,歸大成,陛下若並不厭惡微臣,臣自請立為皇後。”

他話語沈穩和緩,卻叫臥房裏的氣氛靜了一靜,陸言允收緊手中竹簡,沈平眼底噴火。

崔漾在聽他說起西域諸國的情況時,便猜到他應已掌權,至少是部分屬國,以及不菲的兵力,只是他不說,南邊的事懸而未決,暫時她不會考慮再動兵戈,她便也不提。

然而放其坐大也是不可能的,以王錚之能,倘若為國主,它日必為強敵。

只是尚未開始交鋒,他自願奉上印信,自薦皇後之位。

崔漾掃了眼他清俊的眉眼,未接印信,“怎麽突然說起這件事了。”

王錚眸光落在她傾世的容顏上,“陛下當知,經此一役,群臣必會把子嗣當真重中之重的頭等大事,儲君國之根本,等閑江山社稷搖搖欲墜,陛下……”

選後宴在即,崔漾亦知,只怕等不及回上京城,前來迎朝的臣子便會上疏奏請立後。

崔漾正待開口,沈平截斷了她的話,“陛下,若叫我為後,我必以畢生所學,教授天下學子,陛下,我心儀陛下——”

兩名男子,一沈穩有度,一直白熱烈。

陸言允看向遠山,心中竟十分平靜,從未屬於他的明月,偶然掉落在了他院子裏,他從未奢望過,這一輪明月會屬於他,或永遠駐足。

從商丘第一次見屋脊上那一輪明月前的人起,他便知道,這不是他能擁有,肖想的人。

甚至從未敢一絲褻瀆。

為江淮,她去信給過謝蘊。

為南國,她接受過南國的國書邀約。

為越地,她許過徐來皇後之位。

本是順勢而為,百利無一害的事,崔漾卻並未立時答應,“重遮,摻雜利益的關系,持久不了,我相信你前去西域,並非為逐鹿天下,西域諸國若能不動刀戈臣服大成,互通有無,安生太平,是兩國之幸事,選後宴的事,我已自有主張。”

被拒是意料之中的事,王錚神情並無變化,只是道,“如此陛下可將選後宴交給臣,臣定與太常宗正一起,為陛下選出德才兼備又覆合陛下喜好的選侍。”

“且公允公正,絕不會因私謀利,更不會故意阻攔好男兒入陛下的眼。”

崔漾失笑,天下能比得過他的能有多少,只不過些許小事,答應也無妨,“樣貌上莫要太苛刻。”

她對寢榻上人的樣貌要求,自是另一側鮮少開口的青年改變的。

王錚淡聲問,“陸兄於陛下有恩,得陛下中意,可願上京參加選後宴。”

陸言允屏息,幾乎能感知到那一雙落在身上的鳳眸。

若為皇後,可日夜與她相伴,可擁有她聞言軟玉,可擁她入懷,可與她更親密。

但……

陸言允收起眼底微瀾,“是陛下對草民有救命之恩,且陛下是君,草民所為,實屬應當,但……”

“草民不願入宮。”

如今母親身體已經在恢覆,家中富有,便是到了雲州郡,也是旁人不能及的富戶,可請奴仆照料伯父,弟弟妹妹有所依靠,他想他可以重新撿起擱淺的學業。

為民奔波,為絕學繼往開來。

是讀書人的夙願。

倘若有一日能在官場上見時,他希望,她依舊是明主,而他是可用之臣,可用之人。

君臣相宜。

似乎也不錯。

青年低眸垂首,恭敬有禮,似有光華。

掙脫了束縛的桎梏,也許山野之竹亦能參天華蓋。

崔漾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,心中並沒有不高興,反有淡淡的欣悅,溫聲道,“好,憑你的學問,必有一番天地,朕等著,有一日能在朝堂上見到你。”

陸言允松了口氣,心中亦有清淡的喜悅,有別於男女之情的喜悅。

從此君是君,臣是臣。

亦沒什麽不好。

那是一種並不奢華也不高昂的豪情與壯志,不張揚,卻依舊叫人心裏開闊。

崔漾心情舒悅,倒難得暢快,一時沒了睡意,見外頭月華如練,索性便也不再睡,取了佩劍,去院子裏練武。

崔漾暫時沒有睡意,下了床榻,披了外衫,取了沈平的佩劍,去院子裏練武。

月輝灑落庭院,那身影翩躚縹緲,似天地日月的光華都匯集到了那劍身上,月華如練,屋裏三人靜看著,不知歲月幾何。

天光漸明,沈平傳音問陸言允,“你救了她,誠心待她,她必不會拒絕你,你對她的喜歡太明顯,喜怒哀樂受她牽絆,我觀你凡事皆以家人為先,是重義輕利之人,為什麽不願為後。”

這人實是天資聰穎,習武已是巔峰,習文已通曉天象,看人看事,分毫不差。

說話做事直來直去,並不掩藏,陸言允卻並不討厭他,最後一次直視視庭院裏的女子,他已不用再看她容顏,自商丘一夜,便已刻進心裏。

“因為非她心中意屬,如果可以,我寧願她身側的人,是與她心意相通的人,是她心中所愛,無論是誰,一切只看她喜歡,她願意。”

只不知,能叫她心動的人,會是誰,又是何等模樣才學。

王錚手握住窗棱,久久不語。

沈平亦是心亂,想叫她快樂,又想在她身側,只似乎並不能兩全,連續兩次,身體裏有藥性,卻連碰也不願意碰他們。

到底怎麽做,才能叫她動心動性,沈平神情黯然,最多再過兩月回京,選後宴便要開始了。

宿琮不奉詔,不聽調令,崔呈下書斥責,那斥責書連封漆也未動,原路退回,另有一封已聽女帝調遣,前往漳州剿滅倭賊的奏疏,那謁者當庭宣讀,叫金鑾殿幾乎被揭翻了屋頂。

勃然變色的有之,將信將疑的有之,欣喜若狂痛哭流涕的有之,更多的是欣喜松氣的。

國不可一日無君,江山搖搖欲墜,女帝還活著,叫群臣上下朝,呼吸都順暢了幾分。

崔氏一黨和徐氏一黨難得同氣連聲,質疑是否有人假冒女帝。

宴歸懷早前便收到消息,神清氣爽,這時便出列問,“將軍可有一些陛下的手書印信。”

一道同來的參將與諸臣諸將稟奏,“雲州郡起了一支娘子軍,足四千人眾,收住東平郡以西,凡是過此關隘的倭賊,皆喪命刀下,這支隊伍現下隨宿琮將軍征戰,隊伍已擴至萬餘人,其中五千餘人皆是陛下親手訓練的精銳,戰功赫赫,連月來已收回十三縣,斬殺倭賊過萬人,這是禦敵時陛下發令的手書。”

女子軍——

朝中男子便都變了臉色,可這沒有什麽好懷疑的,女帝武將出生,當年麒麟軍是她一手壯大的,如今再建一支隊伍,又有什麽稀奇。

別說女子不能行軍打仗,這幾月來,無君王在朝,權臣重將弄權,實叫朝上朝外風聲鶴唳,內有憂,外有禍患,日子都不好過。

女帝已叫他們清楚,只要有機會,男子能做的,女子一樣能做。

且若非女帝頗能用人,也不能叫國中無君,重臣擁兵,還不敢輕舉妄動的。

否則以盛驁、徐令手中各自的兵力,非要把大成攪和個天翻地覆不可,眼下是平穩過來了。

便是不拜佛求神的,認出確實是陛下字跡手書後,也不免要說一聲謝天謝地,蒼天有眼。

老臣們更是熱淚盈眶,當年七王之亂才過去數十年,老臣歷歷在目,後又王行,崔呈之流,國無君王,天下大亂的歷史叫他們只願擁戴明主,太平安康地做官過日子。

如今女帝還活著,甚至在越地抵禦倭賊,豈不是叫人欣喜發狂的大喜事。

“天佑大成!天佑陛下!”

“陛下萬歲——”

崔呈本以為女子軍這樣的消息會叫群臣厭惡,見滿朝文武竟無人出聲質疑反對,知大勢已去,當先一步道,“本侯先前便收到了消息,確實是陛下,我等當即可前往雲州,迎接陛下回朝。”

朝臣應聲稱是,高高興興地下了朝,去收拾東西了。

不少心思轉得快的,落在安定侯父子身上的目光,便又探究許多,崔呈欲登位的野心昭彰明明,經此一役,女帝與這一對父子,當不覆從前了。

群臣高高興興回家準備,薛回出了北門,這才對著太陽長長伸了個懶腰,朝旁邊的宴歸懷,陸子明道,“安定侯構害陛下的傳聞一直虛虛實實,真真假假,日後陛下當該防著安定侯了罷。”

謝蘊以此叩邊,送來的罪證樁樁件件,崔呈雖一口咬定是捏造,那些證物進了他的手,再出來全都換了個樣,但明眼人心裏都知道,宴歸懷看向遠處,山間冰雪融化,萬物生發,又是新的一年。

姜奉極為厭惡崔呈父子三人,甩袖道,“陛下不防,臣來防,他崔呈父子若有一絲異動,我姜奉便是血濺三尺,也要參他謀逆之罪。”

薛回苦笑,並未多說什麽。

遠處有侍從謁者急匆匆過來太常寺稟告,“徐大將軍,寫下認罪書,家中自盡了。”

謁者呈上信帛奏疏,薛回接過,罪書中皆是悔過之意,大約是想保全其家人。

姜奉對徐令亦無好感,早知如此,何必當初,陛下若無音訊,謀逆之人是絕不會後悔,也絕不會懼怕的。

好在天威浩瀚,天佑大成!

“徐令自戕謝罪了!”

安定侯府高門大宅,崔灈大步跨進書房,急得無法靜心,“先前派去的刺客都不是對手,聽聞沈平,禁軍,暗衛都已經趕到陸家村,逃回來的死士說,她武功似乎恢覆了,她比先前更小心,便是村子裏的女子給的吃食,也不會輕易入口,兩個被收買的農婦都死在了那院子的機關下,她幾乎不信任何人。”

崔呈面色陰沈,“我是她父親,你是她兄長,再不濟還有崔冕可以求情,她與你四兄關系最好,你四兄交出印信虎符的事她不知道,她能殺了你我不成。”

弒父殺兄,不忠不孝,暴虐,當朝時礙於君威,無人敢置一詞,但必留下惡名。

千錯萬錯,還有教養她的恩義。

“最重要的是,她並無罪證,單憑她一面之詞,定叫天下人說她刻薄寡恩,忌憚父兄奪權,方才痛下殺手,只要沒有證據,她便不敢動你我,拖延一些時間,過了這一關,再謀打算。”

崔灈定了定神,稍安定了些,“雲州我們去麽?”

崔呈起身,叫仆人送來侯王蟒袍,“去,不去豈不是叫人拿住把柄,她敢在眾目睽睽之下,殺了你我不成。”

“只要沒有證據,我便還是她父親。”

倘若她怨憤,他也已準備好了說辭,曉之以理,動之以情,想必可寬宥一二,日後再圖謀它志。

四月初,由安定侯、大農令宴和光,廷尉章戍,右將軍梁煥、左將軍方同率文武百官前往雲州郡,迎接女帝歸朝。

儀駕在雲州東青雲縣郊外曠野處,遇到得勝歸來的女帝。

女帝身後宿琮領十五萬大軍,十萬是原雲州駐軍,另五萬是各地麒麟軍駐軍,另有一支金甲女軍,英姿烈烈,萬軍之中格外矚目。

當前女帝一身簡衣素服,棗紅大馬閑庭信步,天子之儀,叫人不敢冒犯窺視。

群臣迎接上前,三呼萬歲。

“陛下——臣等罪該萬死——遲來了。”

崔呈屬文官之首,位在前列,崔灈身穿鎧甲,身後盛驁領十萬麒麟軍,都遠遠看向前方。

軍將們叩首問安,崔漾道了聲平身,“都起來罷。”

那眸光平靜,無波瀾,似乎並無仇恨,群臣落在身上若有若無的視線便少了很多,恭敬了很多,崔呈起身,朝前方道,“臣崔呈,拜迎陛下——”

到人都起來了,崔漾朝林鳳道,“弓給我。”

數十萬人高呼萬歲,聲勢浩蕩,林鳳雖已上過許多次戰場,這時亦熱血沸騰,幾欲拜服,恭敬地地上長弓後,退下時才疑惑陛下這時候要弓做什麽。

馬匹兩側懸有箭筒,崔漾張弓拉箭,一旁王錚色變,卻也不及阻止。

“陛下———”

軍將驚呼駭然,箭矢破空而去,沒入崔呈喉嚨,鮮血飛濺,崔呈虎目圓瞪,往後捂住冒血的脖頸,卻也是徒勞,倒在地上,身體抽搐,口倒鮮血,頃刻斃命了。

一箭三發,分列兩側的人應聲而倒,鮮血噴濺到後頭盛驁臉上,血紅遮掩住他的眼,叫他看不清十丈外那君王的面容神情。

鮮血溫熱,自臉上淌過脖頸,流進衣衫裏,叫他雙膝跪在了地上,聲音顫抖,“陛下——臣有罪——”

身後的兵丁跪地叩拜請罪,兵器悉數落在地上,“陛下恕罪——”

父子三人倒在血泊中,皆是一箭穿喉,群臣軍將莫不駭然,數十萬人站立的原野上,只餘馬匹聲,群臣跪倒在地,卻戰戰兢兢,無人敢勸說一句。

王錚驅馬上前,低聲勸道,“你——實則不必此時動手,且崔冕——”

崔漾將手裏的弓遞給林鳳,並不打算為此事多說什麽,功過是非,任後人評說,死後名聲如何,人既已死,是名留史冊,還是遺臭萬年,並無什麽區別。

群臣奔上前來,欲言又止,都有話要說。

崔漾擡手微壓,喚了梁煥、方同上前,“你二人繼續鎮守廣漢,圍剿南軍,鴻臚寺給南王下一份國書,叫他交出謝蘊,交出謝蘊,麒麟軍可撤軍解南國之圍。”

梁煥應聲稱是,南王軟弱,太子南欽、南頌雖有些能力,卻不是麒麟軍的對手,南軍之所以有叩邊之力,實是因為謝蘊此人,除了謝蘊,收覆南國,只是時間問題。

梁煥方同二人領命,卻並未退下,都擡頭,眼裏是掛心,“陛下傷勢——龍體可還安康——”

崔漾點頭,“無妨。”

二人是老將,眼底都有些通紅色,說了聲陛下保重龍體,帶兵離開了。

群臣聽得天子龍體安康,皆是歡喜,崔漾吩咐薛回,“盛驁押入大牢,崔氏父子安葬進崔氏陵園,其餘人,先回雲州郡府,商議倭賊之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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